木风亘

曦澄:浮世三千不及你

丞相之子涣X东宫太子澄


竹马竹马


私设如山


初春明景,河水融碧,柳幕垂烟,东风摇花枝而动荡,晴光耀波水而璀璨。


丞相府后院,一身着白色长袍的少年站在河边,箫声从他指间流出。


没过多久,传来了一个人脚步声,那人并末隐藏气息。少年明了来人,乐声便戛然而止,蓝涣转过头去,一脸明媚的笑道:“阿澄。”


江澄低低地应了一声,径直向院中的石桌走去,拿起一盘点心毫不客气地吃了:“阿涣,你还得再练练,老远就听见吹错了两个音。”


蓝涣笑笑,也走了过去:“阿澄真是好耳力。”


江澄,当今太子。蓝涣,丞相长子。一个日后九五之尊,一个未来百官之首。


此时也都才十岁上下,无忧无虑地玩闹着。


江澄性子孤傲,乐意和他玩的人不多,也就只有蓝涣这般性子温和的才能容得下他了。


江澄也乐意与蓝涣玩,因为他是在众人手足无措时,唯一一个上前一步抱住他,说“有我在”的人。


江澄七岁时,母后被其他嫔妃陷害,魄归西天。当今圣上无能,后宫什么的不管,安慰似的给江澄扣上一个太子的名号,  也就不了了之。


江澄从小见不着父皇几面,母亲给了他家的温暖,如今却撒手而去,心中委屈可想而知。


那天,他在东宫大闹一通,暴躁地砸东西,大声喊叫,旁人不敢上前,唯唯诺诺地站在一旁。而此时,匿于人群中的蓝涣却挤了出来,抱住这个比他矮些的孩子,说:“有我在。”


蓝涣自己也是个半大孩子,但那日或许是因为自己也幼年丧母同病相怜,心上一时冲动,便迈出那步。


不知怎的,被蓝涣抱住的江澄安静下来,那心中的伤心一下子释放了出来。江澄由小声啜泣转为了号啕大哭,旁边的小厮待女听了都于心不忍,皇后的贴身侍女也默默低头抹了把泪。


此后,蓝涣有意与这太子交个朋友皇上见太子好不容易有个看的顺眼的伙伴,也顺水推舟。一来二去,两人关系好起来。


平日里读经史,论朝政,空闲时俩人去上林苑赏美景,去镜明池捉鱼虾,那亭台楼阁,琼阶白石,藏了不少少年的笑声。


时间就这么一点一滴的过,有时读书到半夜,江澄体力不支睡下了,蓝涣便给他披件袍子;有时朝堂上受排挤了,蓝涣便轻声安慰几句,陪他难受。


少年的生活安稳,外面的世界却不安宁,整个紫禁城,只是被粉饰了太平。


转眼几年过去,两人都到了舞勺之年,江澄那皇帝老爹又想整出些幺蛾子,在城西的林木广布之地,举办了一场围猎。


少年们鲜衣怒马,大人们各怀鬼胎。一场围猎,就在看不见的硝烟中开始了。


蓝涣与江澄在宫中学过些骑术,又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兴奋极了,小声交谈着。


东风袅娜,芮芮浅草弄远绿;流云飘荡,渺渺烟柳竞浮花。


交代好事项,早已按捺不住的少年立刻上马飞奔而去,蓝涣和江澄也不例外。


拿箭,上弦,拉弓,放出,“嗖——”的一声尖啸声散于空中,兔子倒在了地上。江澄笑盈盈地下马去拿。


“你看,”江澄抓住兔耳朵,向蓝涣炫耀,“多肥的兔子。”


“阿澄射技精湛,在下自愧不如。”蓝涣笑着回。


阳光酒在那个手提兔子的少年身上,眉眼如画,笑容灿烂,也如那阳光一般。蓝涣忽觉那个昔日在他怀中大哭的孩子已然长大,变得长身玉立,芝兰玉树了。


玩闹间,倒也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正在江澄得意洋洋时,蓝涣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异动,心下警铃大作,不着痕迹地用眼光四处循视了一圈,旁边多的是灌木丛林,容易藏人,越发小心起来,驾马前进几步,靠近江澄了些。


江澄虽没听到声响,但见蓝涣敛去笑容,也警觉起来,也向蓝涣走来,一只手拿着兔子的手挡在身侧,压低了声音问:“怎么了?”


“像是有人,”蓝涣同样小声回答,“回去和大伙会合。”


林中之人看他们反应,明白多半泄露了行踪,便着急动手。


江澄左侧出现利器破空之声,蓝涣心惊,两脚一夹马肚,马吃痛,长啸一声冲了出去,挡住了那把短箭,正中马头,那马两腿一蹬便没了气。


趁这功夫,江澄已飞身上马,,招呼蓝涣也上来,两人一马,飞奔出去。他们走的有些远了,只得快马加鞭地往回赶。蓝涣坐在江澄后面,听得身后又有东西破空之声,立马在江澄耳边说道:“低头!”一个回旋标就这么贴着他们头皮飞过去,又贴着头皮飞回来。


蓝涣感觉到身前的少年在发抖,他自己也很害怕,但他不能显露出来。前面已经能看见营地了,再坚持下就能脱困了。


显然追杀的人也意识到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箭直冲后心奔去。蓝涣下意识要躲,可他一闪,不就把江澄暴露给他们了吗。


念头转过脑中,箭又近了不少,蓝涣咬牙,微微矮了矮身子,这样不会伤到江澄,也不会使自己伤重至死。箭射中了蓝涣的肩膀,他闷哼一声,江澄听到了,连焦急问道:“阿涣,你可是你受伤了?”


蓝涣感到伤口开始发麻,便知箭尖加了毒,仍勉强回道:“没事,肩上中了一箭而已。”  声音却有些发颤。


说话间,马终于冲进了营地,江澄高声唤道:“太医,太医!”


马上有几个老人走了出来接过了蓝涣,为首的贺太医在和细察看一番当即立断把箭拔了出来,那伤处流出来的血竟都是黑的了。几个下人已经跑去叫丞相了。


见蓝涣要昏睡过去,江澄忙执起他手叫道:“阿涣,阿涣!”


贺太医恭恭敬敬道:“请太子殿下稍安勿躁,蓝公子的毒不是太难解,只要修养几日便好,清静些有助于好转。”


江澄听了,不再言语,只是执着蓝涣一只手,担心地看着他。


蓝涣眼前一片漆黑,过了一会,模糊出现了画面,正是皇宫。蓝涣一惊,方才明明记得在和阿澄打猎,怎么突然到了皇宫?


他下意识要去找江澄,却不见少年身影,忽听满朝文武齐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蓝涣不明所以,却也跪了下去,再一看,龙椅上坐的分明是江澄!


少年清亮的嗓音响起:“众卿平身。”蓝涣抬头细细打量了他一番,江澄身着龙袍,孩子气尽教敛去,威严了不少。


蓝涣心中激动起来,这正是他盼望的,江澄为皇帝,自己为丞相,一起振兴这个王朝。


“阿涣。”一声轻柔的呼唤传进蓝涣耳朵,蓝涣猛地睁眼,却看见床边握着自己一只手睡着了的少年。蓝涣盯着江澄睡颜,不觉想:这可是未来的皇帝,我要好好护着他。


又看了江澄一会,少年俊秀的脸庞在月色笼罩下更加柔和,越发好看了。蓝涣又想:要是以后娶亲时,妻子有他八分好看就够了。


想完又觉得自己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便挣扎着要起来。蓝涣身子一动,江澄也醒了,但显然没清醒,一双着杏眸里水气氲氤,朦朦胧胧地望向蓝涣,竟看得蓝涣心漏跳了一拍。


江澄一看人醒了,连忙叫人来,大半夜又兵荒马乱了一通,才消停下来。


没几天,蓝涣身体也好了。


遇刺那件事,有的人心里有数。太子没有刻意张扬出去,时间旁人竟摸不准这什么意思。太子自己明白,有人给他了个警告,没有深究下去。


蓝涣和江澄在看似平静的池塘里,实际暗涛汹涌,若打草惊蛇,那惊涛骇浪很快就会将他们吞没。


看似安稳的又过了几年,蓝涣已接近及冠,江澄比蓝涣小些,却也只是两三年的功夫了。蓝涣渐渐对江澄生出了些不为人知的情愫来,有时江澄累了倚着他睡着时,蓝涣看着他放松信任地将自己靠着他时,忽然觉得,就这样过下去也不错。


远离功名利禄,远离勾心斗角,就渔樵耕读,也不错。


夏日已到,东宫的镜明池中,清波点漪,露玉含银,碧荷舒卷,菡萏委飞,池外芙蓉凝雪袖,桥上烟云逐明霞,舟下白鹅啄碧水。风景如画,美不胜收。


江澄颇喜这荷塘美景,最是喜那荷花,那花出落得粉红娇嫩,硕大饱满,当真是“出淤泥而不染,濯清连而不妖”。


这日,江澄邀蓝涣一同来赏荷,兴致到了,   半大的人还有些孩子气,想泛舟湖上,采几朵花尽兴。蓝涣被他拉着跑,笑得宠溺又无奈:“阿澄慢点,万一出意外了怎么办?我这怎么交代。”


还真被蓝涣乌鸦嘴说中了,出意外了。


太子殿下在企图摘一朵并蒂莲时,落水了。


做为船夫的蓝涣一看这事不妙,脑子一片空白,也跟着跳了下去。


江澄一跌入水中,立马不适起来。旁边的水像是封了他的感观,他听不到什么,看不见什么,一呼吸水就从鼻子里进来,呛得他把身体里仅存的空气成堆往外吐。身上长袍还是个拖后腿的,湿湿的黏在身上,他动一下都万分难受。


突然,乱舞的手抓到了什么车西,江澄像抓到了救命稻草般,将那东西扯了下来。随即,唇上传来温热的触感,他感到有口气传了进来,他又有氧气了。


然后,尴尬的事发生了,两人扑腾了一阵泪,又亲又抱的,搞了半天,站在了水里。


那池塘是很浅的,两个一米八几的少年站在河底还能露出个眼睛鼻子嘴巴。


两人破水而出,看向对方的眼神多少有些不自然,毕竟嘴上余温还在。


江澄匆匆看了蓝涣一眼,心里忽然有些....奇怪?像有什么破土而出了,又好像,少了什么东西。


这才看向手中刚才抓的东西,二指宽,长长的带子,上面印了几朵云,不正是蓝涣一直戴在头上的抹额吗!


怪不得好像少了什么东西。江澄在心里小声嘀咕。


念头一转,江澄想了起来,这抹额蓝涣平日里最是宝贝,好像是只有心仪之人才能摘的。


江澄瞅瞅手中抹额,心道这东西分量不轻。


两人落水动静不小,园外小厮连忙叫人,把这两位爷从水中给拉出来,却发现两人气氛有些奇怪,蓝涣一直在发愣, 直到小厮叫了一声 ,才看回过神束,小厮问道要不要换下衣服时,蓝涣温言拒绝了,先回丞相府去了。


竟忘了把抹额要回来。


那小厮看着蓝涣远去觉得有些奇怪,注视了老半天才看出来——那位爷竟走路同手同脚了。


江澄拿着那抹额,一时也不知该如何。


第二日,江澄叫人把那抹额送回了丞相府,蓝涣也没表示。


再见时,两人关系微妙起来,蓝涣一直没想好怎么面对江澄,江澄也被那个吻和抹额砸得晕头转向。


碾转半夜,江澄想明白了,那破土而出的,是自己对蓝涣的感情。


几月后,蓝涣及冠,取字曦臣。


及冠典礼弄得很盛大,直到晚上也是灯火通明,人们推杯换盏,欢声笑语。


在这个月柔如水的夜晚,这典礼主人公却拉着江澄来了远离喧闹的后院。


蓝涣把人带到这,也不说话,先解下白玉洞箫给江澄吹了一段。江澄越听越惊讶,那是《诗经》中的《关雎》,讲述的是相思之意,他在这时候吹给自己听,莫非.....


一曲罢了,蓝曦臣执起江澄的手:“及冠时我给自己取字曦臣,”说着,在他手心写下了“曦臣”二字,“其实还有我一点私心,用了个谐音。”蓝曦臣在江澄手中无比认真地写下了”惜澄”。


此刻,他整个人都在阴影里,唯有一双眼睛,似蕴含着九天星辰,亮晶晶的,满眼都是江澄:“阿澄,我心悦你。”


江澄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浮上一层薄红,他将头扭向一边,眼睛在地上局促地乱瞟,用蚊子一样的声音回道:“我也是。”


蓝曦臣轻笑起来,伸手将抹额解下:“这抹额蓝家人一生只给一人,我早就想给你了,又怕吓着你,如今,”蓝曦臣顿了顿,“”就交给阿澄了。”


收下抹额,江澄小声说:“那你就是本太子的人了。”


蓝曦臣抱住他:“自然是。”


两个少年,就开始谈一场懵懵懂懂的恋爱。


困了倦了,江澄便躺在盛曦臣怀里休息一会,蓝曦臣端详着怀中人的睡颜,越看越喜欢,便在那人额头上亲一下,看着他揉着眼睛不明所以地看着自己,再哄几句。


冬天太冷,江澄手脚总是冰凉,蓝曦臣就小心将他乎揣进自己怀里暖着,又给江澄披了件狐毛披肩,生怕他着凉了。


但少年们的平静生活被迫打断。


北平王反了。


北平王是当今皇上胞弟。当今皇上不是啥好货色,平生最大乐趣就是听大臣吵架,有时一年都上不了几回朝,动不动就杀点人放点血。


北平王不同,他是出了名的仁爱宽容,北方也在他管理下井井有条,百姓巴不得他当皇帝,把坐在龙椅上那头猪弄下去。


于是,北平王勾搭上了将军府,与李将军一拍即合,北上政变造反,所经之处,百姓主动打开城门欢迎。


这个时候,与太子走得近的丞相府必须表态了。明摆着北平王要成功了,到时候第一个倒霉的是皇上,然后就太子,丞相府和平时和太子走得太近了,是会在太子倒下后开刀的。


丞相就这样投靠了北平王。


果不其然,北平王成功了。


江澄和蓝曦臣大吵了一架,指责他怎么能这个时候背弃他父亲,蓝暖臣知道自己父亲是保命之举,可多半也有不对,便不吭声。


最后,江澄把抹额扔给了蓝曦臣,单方面宣布分手。


蓝曦臣苦笑。


北平王仁慈,没杀太子,只是将太子流放南疆,贬为平民。


心心念念的人不见了,蓝曦臣也心痛。他双目无神地在街上晃悠,在城北见了一算命老者。


那老人胡须皆白,双目却炯炯有神,见蓝曦臣心事重重,使要给他算上一卦。


蓝曦臣平日里不信这怪力鬼神,却神使鬼差地蹲了下来,那老者开口:“小人看公子心有郁结,不知是要摸相还是测字啊?”


“测字。”


“何字?”


“澄。”

“公子问什么?”


“姻缘。”


那老者沉吟半晌,点头道:“好字,好字,只是姻缘,要看公子能不能放下这功名利禄,浮世三千了。”


“能,”蓝曦臣激动起来,“肯定能!“


“那小人就先祝公子抱得美人归喽。”老者大笑。


蓝曦臣现在已经是个朝庭命官,可既然没了那个人,官大又有何用。


跪在百官之中,看着龙椅上的那个人,依稀与多年前的梦境重合起来,只是人不一样了。


几日后,整个京城哗然,丞相府公子请愿将自已贬为平民,放弃了大好前程。


几日后,江澄居住的小院里来了位不速之客,江澄眼皮都不抬一下,讽刺道:“怎么丞相公子有空光临寒舍,真是有失运迎。”


“我现在已为平民。”


“放下你的大好前程来喝西北风?”江澄猛一抬头,“蓝曦臣你真是好雅性。”


“过来把抹额还给阿澄罢了。”蓝曦臣轻轻搂住那人。


“再说,浮世三千怎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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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程与原著没啥关系,晚上打字错别字可能有点多,先这样吧,太困了。


晚安O(∩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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